第742章
第742章
“还请让老夫人先坐下，休息一二，莫要太过激动，对身体不适。”
谢老太君被搀扶着坐下，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沈隽意，眼底都是慈爱和伤感。
沈隽意垂眸不语，只当不知，转眸示意姜青檀端了茶水上来。
“都是粗茶淡水，还请莫要嫌弃！”
“不嫌弃，不嫌弃……”
谢老太君泪水涟涟，看着这破败的环境，心中愈发痛了。
她如今眼里只有这失而复得的孙儿，至于吃喝，她都是半点没放在眼中……
谢夫人也在一旁坐下，视线在麻雀虽小，五脏俱全的小院内扫过，接过粗茶，略微啜饮了一口，就放了下来。
“阿隽……”她才出声，又连忙改了口，“沈公子，我晓得你心里对我们有不忿，也有误解，甚至是怨恨，我们都是理解的……”
沈隽意微微蹙眉，不解地打断她的话，“谢夫人，你怕是误会了。我对你们没有任何不满之处，亦不曾有半点怨愤。”
谢夫人一愣，仔细打量着他，果真见他眼神清澈，竟是丝毫不满的情绪都没有。
这就让她这一颗心愈发的难受了。
毕竟，若是真如此，那就显得平阳公夫人的行为举措就更下作了。
“是，沈公子说得对。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”谢夫人很快改了口，笑了笑，“其实我们今日来，是有事要与公子相商。”
“你的身世，我们都知晓了。你的娘亲，也就是平阳公府的当家公爵夫人，她的所为也确实叫人寒心。”
“你心中无论如何……我们都能够理解。今日来呐，也是代表我们镇国公府的态度，我们谢家是把你当真亲人的。”
谢老太君也急忙颔首道：“是的。孩子啊，这些年你受了苦，你娘实是不对，我今后定会好生批评她的。”
“但你，我实是不忍心叫你在外头这样……”
说着，想着自己的孩子，谢老太君的泪水又忍不住往下滚落。
沈隽意知晓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，他呼了口气，自己也捡着位置坐下，略略抬眼，眼底毫无波澜。
换成谢知彰，他可以无动于衷。
但这两位到底是长辈，特别是对上泪流满面的谢老太君，他亦是无法做到太过冷酷无情。
“说实话，这件事我本来就没多放在心上。对于我来说，我生在乡野，长在沈家，这些年，我……”脑海里掠过陈重的身影，沈隽意缓缓道，“我娘待我如己出，为我操劳半生，我们母子感情一直很好。”
“不管我这身体里流着哪家的血，我娘从来都是我娘，这是不会给更改的事实。”
“而且，如今这般，我也很满意。所以，我并不需要别的……亦从不觉得委屈。”
“若是打扰了你们的生活，我可以说声抱歉，但同样的，我希望我们可以回归从前，各过各的，互不干扰。”
沈隽意自认为自己一直以来，都讲得很清楚明白的。
但不知道为何，平阳公夫人似乎从来都觉得他讲的都是虚言。
闻言，谢老太君和谢夫人都是一愣。
谢老太君忍不住低声抽噎，心口绞痛。
她是不知道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，才能讲出这样无所谓的话来……定是叫他亲生母亲给伤透了心！
谢夫人亦是此感想。
哪里有孩子不孺慕母亲的，就算是养母再好，但这生母血脉相连，总是会有些亲缘的。
而且，她是个会看人的，见沈隽意眼神清正，身板挺直，显然不是那等偷奸耍滑的，就知道他说得字字句句都是真的。
但凡真是那等想攀龙附凤的，镇国公府的名头可比平阳公府来得响亮得多，更不用说是有实权在手的。
平阳公夫人舍不得撒手，还有个原因是因为，陛下有意削爵，平阳公府一直没有建树，后面就得面临降爵。
要是这次爆出抱错孩子的事情，后头叫人参一本，陛下就能顺利正章地削爵了。
要是削成侯爵还好，最多就是推及一代，但要是直接惹恼了，连削两三级，那才真的完了。
届时，整个平阳公府就要被排挤出京都的上层圈层了。
当然，这里头的弯弯绕绕，不身在其中的事看不透的，只能看到平阳公府的繁华锦簇。
只是，她没料到的是，沈隽意竟然丝毫都无眷恋，更没有怨怼。
突然之间，谢夫人都想见见教养他的那位沈夫人了。
“沈夫人可还好？”
谢夫人陡然的问话，让沈隽意一愣，但还是颔首应道：“我母亲如今身康体健，很好。”
说到这里时，他脸上浮起了温柔。
说起来，从前他娘的身体的确不好，但自从姜映梨治好他娘的病后，再慢慢教导他娘调理身体，现在无论是面色还是整体状况，都比之以往都更胜一筹了。
谢夫人见到他的神色，心中很是欣慰，“那就好。只可惜，不能见到这位沈夫人，不然，我还想好生与她说说话。”
“能教养出你这样的孩子，想来定是位豁达的夫人。”
沈隽意笑了笑，“我娘是很好。”
“养恩大于生恩，养母固然好。但血脉亲情，亦是难以割舍的。”谢老太君擦了擦眼角，声音沙哑，“孩子，我是你的嫡亲外祖母。你与我那早逝的小儿子，亦是一般无二。”
谢夫人笑道，“兴许这就是天意指示吧！你看，本来两家天各一方，兴许一辈子都打不着的。结果，沈公子与阿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……”
“说起来啊，当初凌家的三爷见到你，还以为你是阿岑流落在外的孩子，送了信回来问及情况呐！”
沈隽意没成想，这起因竟是当初偶然碰见了凌崖迟，不由蹙了蹙眉头，抿紧薄唇。
“但我不是谢家公子。”
“我们明白……”谢老太君的泪水又滚滚而落，“但你也是我们谢家的血脉……凌家不要你不打紧，我们谢家要的。”
“你前头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，他们性子都还好，你应当是见过的……你放心，谁敢对你有半句不敬的，祖母帮你打断他们的腿。”
“今后，你就是咱们谢家的四少爷……”
说着说着，谢老太君就想起小儿子，亦是排行第四。
她生了四个儿子，结果最后老大继承了爵位，另外两个却是上了战场，为捐躯，落得马革裹尸的下场。
就是最后连最小的儿子也是……
如今又得了个四孙子，这何尝不是一种天上对她的仁善补偿呢
谢老太君特别感谢自己今日跑了这一趟。
“我说过的话，府中任何人不敢有反驳的，孩子，你听祖母的……好不好？”
沈隽意看着这位满头银发的老人，心中莫名地一颤，没有应声。
谢夫人也紧随其后，“是的啊。阿隽，我知道你们读书人最是傲气，不愿意事权贵。但咱们谢家，那都是实打实用血拼出来的……长辈们费了那么多心力，也不过是想子孙后代们过得稍微好些。”
“你要是怕人说闲话，那也没事，咱们就私下认个亲。”
顿了顿，她注意到沈隽意的神色，眼眸一转，扶住老夫人道，“你外祖母这些年因着你小舅舅的缘故，身体一日不如一日，前头太医都说……”
“今日见了你，心中畅快，才哭了一场。回头呢，你得闲能不能来家里陪着她老人家，吃吃饭，坐一坐就好……”
谢老太君期待地望着沈隽意。
沈隽意心中五味杂陈，眼底闪过一抹波动，很快就恢复平静。
这时，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声，然后门就骤然被推开。
“哎呀，打听了一圈，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！姜映梨到底是被什么人给抓走了……诶，阿隽，有客人啊？”
郁齐光和史霜客抱着一堆东西，嘟嘟囔囔地冲进来，结果就看到庭院里多出的几位贵妇人，一时间愣在了原地。
姜青檀连忙上前帮着卸了东西，朝着他们挤眉弄眼，低声解释了一句。
史霜客和郁齐光对视一眼，就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。
“见过谢老太君。”
“见过谢夫人。”
“这是我的同窗。”沈隽意简单介绍了一句。
“好好好，都是一表人才啊！”谢夫人连忙让他们起来，“阿隽往日里劳烦你们照应了。”
“……这都是应该的，而且阿隽照顾我们居多……”郁齐光笑了笑。“都是我们沾光……”
这不是假话。
谢夫人寒暄了两句，好奇问道，“方才你们姜映梨，那是何人？是发生了何事？可需要我们帮忙？这京都我们还是熟悉的，若是有需要，尽管开口即可。”
闻言，姜青檀飞快地看了眼沈隽意，低声道：“那是我姐姐。”
“你姐姐？”
姜青檀点了点头，“随我们入京的路上，遇上强盗了……被抓了，我们调查到她似乎被抓入京，现在没发现确切的线索，我和姐夫都很着急……”
“但姐夫又病了……”
说到这，他偷偷摸摸又看着沈隽意，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。
谢夫人抓住重点，“你姐夫？”
她的视线飘向沈隽意。
她早发现姜青檀和沈隽意关系匪浅，初始还以为他是沈隽意的书童，就算没什么规矩，也以为是小门小户没那么多条规。
如今见得这情况，才恍然发现，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。
沈隽意捂住嘴咳嗽起来，待得停住，才抬眼，眸光潋滟生光，语气平静道：“姜映梨是我的发妻。”
闻言，谢夫人和谢老太君一惊。
谢夫人更是连忙起身道：“这样的大事，你为何都不与我们说一声……”
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质问，有些不对，谢夫人又慌忙转了个口，“女眷遇上这样的事，总是得上些心的。”
“你且与我们仔细说说，你大哥最近不曾离京，在京郊练兵，你二哥又管着绣衣使，他们手底下管着不少人，又都是对京都很是了解。”
“你且仔细与他们说说情况，让他们出人出力帮忙找找，定是能找到些结果的。”
“要知道，这女眷在外头……”
谢夫人心中暗惊，怀疑他是不是跟夫人关系不好，不然为何都见他不慌不忙的。
她抬眼细细打量着沈隽意，见他眉眼间笼着淡淡的阴郁，先前还以为他是不喜自家连番打扰，如今向来，恐怕也有烦心事。
沈隽意又捂住嘴接连咳嗽，还没来得及回答，旁边的姜青檀已经叠声回答道。
“萧侯爷说会帮忙，但好几日了，都没消息，我姐夫最近都急得睡不着，但我们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的……”
“我们都很担心姐姐！”
只是束手无策。
“萧侯爷？”谢夫人略略惊愕，没想到他们会有干系，很快又回过神来，“萧侯爷如今春风得意，正是连番入宫，估计一时半会也空不出手来。”
“这样，我让阿彰晚些时候过来一趟，或者，你们与我回去，好生与阿彰说详情。”
“不然，这耽搁的越久，对人越是不利。”
谢夫人也是女眷，她都不敢想，一个姑娘家被强盗给掳走，会经历些什么。
现在就想能搭把手，把人先救出来再说。
沈隽意止住咳嗽，他本是可以拒绝的，因为一旦这次答应帮忙，后面可能就牵扯不清了。
可同样的，他也是很担心姜映梨的，虽然萧疏隐和宁老太太都宽慰过他。
且因为宁老太太的身份，这件事总是不能大张旗鼓的，他也是相信姜映梨聪慧能自保……
此时此刻，他闭了闭眼，到底是放下了那股傲气和芥蒂，起身拱手道：“如此，就多谢谢夫人了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都是一家人。”谢夫人看他这副低眉顺耳的模样，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，心中也明白，他这是妥协了。
先前各种打感情牌，各种利诱都没管用，倒是如今提到他的夫人，他居然就变了。
这让谢夫人很是惊愕，从而开始在心里估量着姜映梨对他的影响了。
谢老太君自也是很高兴的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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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请让老夫人先坐下，休息一二，莫要太过激动，对身体不适。”
谢老太君被搀扶着坐下，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沈隽意，眼底都是慈爱和伤感。
沈隽意垂眸不语，只当不知，转眸示意姜青檀端了茶水上来。
“都是粗茶淡水，还请莫要嫌弃！”
“不嫌弃，不嫌弃……”
谢老太君泪水涟涟，看着这破败的环境，心中愈发痛了。
她如今眼里只有这失而复得的孙儿，至于吃喝，她都是半点没放在眼中……
谢夫人也在一旁坐下，视线在麻雀虽小，五脏俱全的小院内扫过，接过粗茶，略微啜饮了一口，就放了下来。
“阿隽……”她才出声，又连忙改了口，“沈公子，我晓得你心里对我们有不忿，也有误解，甚至是怨恨，我们都是理解的……”
沈隽意微微蹙眉，不解地打断她的话，“谢夫人，你怕是误会了。我对你们没有任何不满之处，亦不曾有半点怨愤。”
谢夫人一愣，仔细打量着他，果真见他眼神清澈，竟是丝毫不满的情绪都没有。
这就让她这一颗心愈发的难受了。
毕竟，若是真如此，那就显得平阳公夫人的行为举措就更下作了。
“是，沈公子说得对。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。”谢夫人很快改了口，笑了笑，“其实我们今日来，是有事要与公子相商。”
“你的身世，我们都知晓了。你的娘亲，也就是平阳公府的当家公爵夫人，她的所为也确实叫人寒心。”
“你心中无论如何……我们都能够理解。今日来呐，也是代表我们镇国公府的态度，我们谢家是把你当真亲人的。”
谢老太君也急忙颔首道：“是的。孩子啊，这些年你受了苦，你娘实是不对，我今后定会好生批评她的。”
“但你，我实是不忍心叫你在外头这样……”
说着，想着自己的孩子，谢老太君的泪水又忍不住往下滚落。
沈隽意知晓，该来的总是要来的，他呼了口气，自己也捡着位置坐下，略略抬眼，眼底毫无波澜。
换成谢知彰，他可以无动于衷。
但这两位到底是长辈，特别是对上泪流满面的谢老太君，他亦是无法做到太过冷酷无情。
“说实话，这件事我本来就没多放在心上。对于我来说，我生在乡野，长在沈家，这些年，我……”脑海里掠过陈重的身影，沈隽意缓缓道，“我娘待我如己出，为我操劳半生，我们母子感情一直很好。”
“不管我这身体里流着哪家的血，我娘从来都是我娘，这是不会给更改的事实。”
“而且，如今这般，我也很满意。所以，我并不需要别的……亦从不觉得委屈。”
“若是打扰了你们的生活，我可以说声抱歉，但同样的，我希望我们可以回归从前，各过各的，互不干扰。”
沈隽意自认为自己一直以来，都讲得很清楚明白的。
但不知道为何，平阳公夫人似乎从来都觉得他讲的都是虚言。
闻言，谢老太君和谢夫人都是一愣。
谢老太君忍不住低声抽噎，心口绞痛。
她是不知道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，才能讲出这样无所谓的话来……定是叫他亲生母亲给伤透了心！
谢夫人亦是此感想。
哪里有孩子不孺慕母亲的，就算是养母再好，但这生母血脉相连，总是会有些亲缘的。
而且，她是个会看人的，见沈隽意眼神清正，身板挺直，显然不是那等偷奸耍滑的，就知道他说得字字句句都是真的。
但凡真是那等想攀龙附凤的，镇国公府的名头可比平阳公府来得响亮得多，更不用说是有实权在手的。
平阳公夫人舍不得撒手，还有个原因是因为，陛下有意削爵，平阳公府一直没有建树，后面就得面临降爵。
要是这次爆出抱错孩子的事情，后头叫人参一本，陛下就能顺利正章地削爵了。
要是削成侯爵还好，最多就是推及一代，但要是直接惹恼了，连削两三级，那才真的完了。
届时，整个平阳公府就要被排挤出京都的上层圈层了。
当然，这里头的弯弯绕绕，不身在其中的事看不透的，只能看到平阳公府的繁华锦簇。
只是，她没料到的是，沈隽意竟然丝毫都无眷恋，更没有怨怼。
突然之间，谢夫人都想见见教养他的那位沈夫人了。
“沈夫人可还好？”
谢夫人陡然的问话，让沈隽意一愣，但还是颔首应道：“我母亲如今身康体健，很好。”
说到这里时，他脸上浮起了温柔。
说起来，从前他娘的身体的确不好，但自从姜映梨治好他娘的病后，再慢慢教导他娘调理身体，现在无论是面色还是整体状况，都比之以往都更胜一筹了。
谢夫人见到他的神色，心中很是欣慰，“那就好。只可惜，不能见到这位沈夫人，不然，我还想好生与她说说话。”
“能教养出你这样的孩子，想来定是位豁达的夫人。”
沈隽意笑了笑，“我娘是很好。”
“养恩大于生恩，养母固然好。但血脉亲情，亦是难以割舍的。”谢老太君擦了擦眼角，声音沙哑，“孩子，我是你的嫡亲外祖母。你与我那早逝的小儿子，亦是一般无二。”
谢夫人笑道，“兴许这就是天意指示吧！你看，本来两家天各一方，兴许一辈子都打不着的。结果，沈公子与阿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……”
“说起来啊，当初凌家的三爷见到你，还以为你是阿岑流落在外的孩子，送了信回来问及情况呐！”
沈隽意没成想，这起因竟是当初偶然碰见了凌崖迟，不由蹙了蹙眉头，抿紧薄唇。
“但我不是谢家公子。”
“我们明白……”谢老太君的泪水又滚滚而落，“但你也是我们谢家的血脉……凌家不要你不打紧，我们谢家要的。”
“你前头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，他们性子都还好，你应当是见过的……你放心，谁敢对你有半句不敬的，祖母帮你打断他们的腿。”
“今后，你就是咱们谢家的四少爷……”
说着说着，谢老太君就想起小儿子，亦是排行第四。
她生了四个儿子，结果最后老大继承了爵位，另外两个却是上了战场，为捐躯，落得马革裹尸的下场。
就是最后连最小的儿子也是……
如今又得了个四孙子，这何尝不是一种天上对她的仁善补偿呢
谢老太君特别感谢自己今日跑了这一趟。
“我说过的话，府中任何人不敢有反驳的，孩子，你听祖母的……好不好？”
沈隽意看着这位满头银发的老人，心中莫名地一颤，没有应声。
谢夫人也紧随其后，“是的啊。阿隽，我知道你们读书人最是傲气，不愿意事权贵。但咱们谢家，那都是实打实用血拼出来的……长辈们费了那么多心力，也不过是想子孙后代们过得稍微好些。”
“你要是怕人说闲话，那也没事，咱们就私下认个亲。”
顿了顿，她注意到沈隽意的神色，眼眸一转，扶住老夫人道，“你外祖母这些年因着你小舅舅的缘故，身体一日不如一日，前头太医都说……”
“今日见了你，心中畅快，才哭了一场。回头呢，你得闲能不能来家里陪着她老人家，吃吃饭，坐一坐就好……”
谢老太君期待地望着沈隽意。
沈隽意心中五味杂陈，眼底闪过一抹波动，很快就恢复平静。
这时，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声，然后门就骤然被推开。
“哎呀，打听了一圈，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！姜映梨到底是被什么人给抓走了……诶，阿隽，有客人啊？”
郁齐光和史霜客抱着一堆东西，嘟嘟囔囔地冲进来，结果就看到庭院里多出的几位贵妇人，一时间愣在了原地。
姜青檀连忙上前帮着卸了东西，朝着他们挤眉弄眼，低声解释了一句。
史霜客和郁齐光对视一眼，就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。
“见过谢老太君。”
“见过谢夫人。”
“这是我的同窗。”沈隽意简单介绍了一句。
“好好好，都是一表人才啊！”谢夫人连忙让他们起来，“阿隽往日里劳烦你们照应了。”
“……这都是应该的，而且阿隽照顾我们居多……”郁齐光笑了笑。“都是我们沾光……”
这不是假话。
谢夫人寒暄了两句，好奇问道，“方才你们姜映梨，那是何人？是发生了何事？可需要我们帮忙？这京都我们还是熟悉的，若是有需要，尽管开口即可。”
闻言，姜青檀飞快地看了眼沈隽意，低声道：“那是我姐姐。”
“你姐姐？”
姜青檀点了点头，“随我们入京的路上，遇上强盗了……被抓了，我们调查到她似乎被抓入京，现在没发现确切的线索，我和姐夫都很着急……”
“但姐夫又病了……”
说到这，他偷偷摸摸又看着沈隽意，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。
谢夫人抓住重点，“你姐夫？”
她的视线飘向沈隽意。
她早发现姜青檀和沈隽意关系匪浅，初始还以为他是沈隽意的书童，就算没什么规矩，也以为是小门小户没那么多条规。
如今见得这情况，才恍然发现，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。
沈隽意捂住嘴咳嗽起来，待得停住，才抬眼，眸光潋滟生光，语气平静道：“姜映梨是我的发妻。”
闻言，谢夫人和谢老太君一惊。
谢夫人更是连忙起身道：“这样的大事，你为何都不与我们说一声……”
似乎是觉得这样的质问，有些不对，谢夫人又慌忙转了个口，“女眷遇上这样的事，总是得上些心的。”
“你且与我们仔细说说，你大哥最近不曾离京，在京郊练兵，你二哥又管着绣衣使，他们手底下管着不少人，又都是对京都很是了解。”
“你且仔细与他们说说情况，让他们出人出力帮忙找找，定是能找到些结果的。”
“要知道，这女眷在外头……”
谢夫人心中暗惊，怀疑他是不是跟夫人关系不好，不然为何都见他不慌不忙的。
她抬眼细细打量着沈隽意，见他眉眼间笼着淡淡的阴郁，先前还以为他是不喜自家连番打扰，如今向来，恐怕也有烦心事。
沈隽意又捂住嘴接连咳嗽，还没来得及回答，旁边的姜青檀已经叠声回答道。
“萧侯爷说会帮忙，但好几日了，都没消息，我姐夫最近都急得睡不着，但我们在京都人生地不熟的……”
“我们都很担心姐姐！”
只是束手无策。
“萧侯爷？”谢夫人略略惊愕，没想到他们会有干系，很快又回过神来，“萧侯爷如今春风得意，正是连番入宫，估计一时半会也空不出手来。”
“这样，我让阿彰晚些时候过来一趟，或者，你们与我回去，好生与阿彰说详情。”
“不然，这耽搁的越久，对人越是不利。”
谢夫人也是女眷，她都不敢想，一个姑娘家被强盗给掳走，会经历些什么。
现在就想能搭把手，把人先救出来再说。
沈隽意止住咳嗽，他本是可以拒绝的，因为一旦这次答应帮忙，后面可能就牵扯不清了。
可同样的，他也是很担心姜映梨的，虽然萧疏隐和宁老太太都宽慰过他。
且因为宁老太太的身份，这件事总是不能大张旗鼓的，他也是相信姜映梨聪慧能自保……
此时此刻，他闭了闭眼，到底是放下了那股傲气和芥蒂，起身拱手道：“如此，就多谢谢夫人了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都是一家人。”谢夫人看他这副低眉顺耳的模样，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，心中也明白，他这是妥协了。
先前各种打感情牌，各种利诱都没管用，倒是如今提到他的夫人，他居然就变了。
这让谢夫人很是惊愕，从而开始在心里估量着姜映梨对他的影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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